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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望高原——记川西北高原气象人
来源: -中国气象报 发布时间: 2007-05-12
川西北高原,平均海拔超过3000米,极端最低气温达到零下37.8℃,这里观测到的气象要素值,是我国乃至全球研究气候变化、预测预报天气的重要参考依据。
为了获得宝贵的气象资料,近百名气象人长年坚守在这片近乎荒凉的土地上,用青春,汗水,乃至生命默默奉献着。
他们献出了年轻的生命
2007年3月13日,海拔3900多米的理塘县,寒风呼啸,雪花飘飞。
天还未亮,50多岁的罗敬东便早早起床了。“今天是孩子下葬的日子,我睡不着啊,一合眼他就站在眼前……”一夜未眠,老罗双眼红肿,神情憔悴。
儿子罗志丹静静地躺在木板搭成的灵床上,年轻的脸庞上永远失去了笑容。去世前一天晚上,他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,完成了夜班观测任务。因为高原缺氧,24岁的罗志丹突然患上了肺水肿和心脏衰竭,抢救无效去世。接到电话,老罗顿感天一下塌了。曾在稻城和丹巴县气象局工作了几十年的他怎么也没想到,儿子上高原工作还不到两年,便猝然去世了。
“长年工作、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气象人,生命脆弱如一株灯草。罗志丹的去世仅仅是一个个例。”甘孜州气象局局长呷玛扎西告诉我们。据州气象局调查统计,从2002年3月到2007年3月,全州气象部门已有5位职工死于突发性疾病,其中年龄最大的48岁,最小的仅24岁。
无情的高原,吞噬了一个个年轻的生命,留下了一个个悲恸残缺的家庭。
他们拖着病体顽强工作
2005年1月,德格县气象局职工张林和妻子坐了五天五夜的长途汽车,辗转900多公里,来到省城成都市看病。
“恶性淋巴瘤!”拿到医疗诊断书的那一刻,33岁的张林大脑一片空白。“干脆让我去死算了。”站在成都车水马龙的大街上,他绝望地说。“咱们的孩子才4个多月,我又没有正式工作,你死了我和儿子咋办?”妻子抱着他痛哭,张林的泪水也止不住汹涌而出。
“自从2005年做了肿瘤手术后,我的身体一直很差,就是7月也要穿毛衣。”2007年4月25日,面对记者的采访,这位来自重庆黔江的男人泪流满面,放声痛哭。
尽管有病在身,但张林仍顽强工作着,不能搞观测了,他就改行搞气象服务工作。“同事们都很忙,我不能总闲着……”
与张林一样,道孚县气象局的吕武忠在病痛中仍坚持工作着。43岁的他曾在海拔近3900米的色达县工作了20年,由于气候恶劣,患上了严重的痛风病。“从2004年开始,我就几乎不能下地走路了。”
不能走路,于是上班的历程便充满了艰难险阻。从值班室到观测场的距离不过20米,但这20米对吕武忠来说不亚于万里之遥。好几次,他拄着拐杖倒在观测场内,痛得大汗淋漓。后来完全不能走路了,他就请人背他上班。“同事们背过我,有时同事都不在,我就请外面的农民背,背一次给5元钱……”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,2005年,吕武忠动员妻子朱亚莉辞掉了内地的临时工作,专门到道孚来背他上班。一个瘦弱的女子,背着一个壮实的男人,一次次地往返于观测场和值班室之间。“他重得很,有时我背他走路时,腿都在打颤颤。”长相秀丽、身材纤细的朱亚莉告诉记者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泪花隐隐,哀惋凄恻。
高原的风雪,无情地剥夺着气象人的健康。绝大部分气象职工健康状况令人堪忧。2006年,甘孜州气象局组织石渠、色达、理塘、稻城等4个特别艰苦台站的40名职工进行了一次体验,结果令人十分担忧:40人中只有3人为健康或基本健康,其余的37人都不同程度地患有各种高原性疾病!
他们远离了家和亲情的温暖
在高原工作的气象人,大多都来自内地。长期两地分居,夫妻一年甚至数年才能相聚一次,这在高原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。
2006年夏天,在甘孜县气象局工作的王华忠,辗转一千多公里,坐了六天六夜的汽车,回到了远在重庆垫江的家。“你是哪个?咋跑到我家里来了?”正在家里做作业的女儿看着眼前黑瘦如柴、胡子拉碴的男人,怒目而视。“我是你爸爸啊。”放下行李,望着长高了不少的女儿,王华忠顿感阵阵心酸。“爸爸!”仔细分辨一阵后,女儿终于认出了父亲。父女俩紧紧相拥,泪湿衣襟。
与王华忠类似,白玉县气象局测报股长易兰,也只能两年回一次家。尽管丈夫就在康定工作,但白玉县离康定620多公里,途中要翻越七座以上的雪山,正常情况下也要三天才能到达康定。“我的娃娃才7岁多,有时想她都把我想哭了……”说起女儿,易兰泪光闪闪,语调悲切。
在高原,也有夫妻相守在一起的,但他们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。孩子长大后,大多都被送到了内地老家去读书。有的小孩,不到三岁便被迫离开父母,踏上了回内地求学的道路。孩子一走,父母注定要饱受思念的煎熬和无尽的担忧。44岁的余万华和妻子都在甘孜县气象局工作,他们19岁的女儿为了求学,先后在内地和甘孜州之间辗转了好多所学校。“她现在在泸定县读高三,马上就要高考了,我们老是担心她逃课,经常觉都睡不着。”说起女儿,余万华万般无奈,不停叹气。
“我的家就像一个影子,有时只有在梦中才能与家里人相会。”结婚后已分居达15年之久的甘孜县气象局职工刘明东说。这位帅气的男人,目光中饱含了太多的无奈和沧桑。
“有时太孤寂了,就一个人对着观测场大声唱歌,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些。”王华忠说。
“我已经一年没回家了,有时很想家里人,特别是我父母,他们都老了……”24岁的漂亮女孩陈泽说。她的老家,在近两千公里之外的川东北,自从上了高原后,至今她只回去过两次。
漫长的高原之夜里,有多少丈夫在思念远方的妻儿?有多少母亲在牵挂独处异乡的孩子?有多少儿女在挂念着千里之外的老父老母?
为了祖国的气象观测事业,他们付出了太多的亲情和家庭的温暖,一像高原生长的索玛花,默默无闻,但却灿烂着高原的美丽…… (姜永育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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